只喜欢李泽言做的布丁

一点白切黑但小太阳鸣✖️无生存欲望的佐

窗户纸文学，一个有抑郁倾向的佐在旅途中被小太阳救赎的故事。

全文4w已完结

 

 

 

那一瞬间，他好像突然就明白了，自己并不孤独，那个叫漩涡鸣人的人从来都不允许他孤独。

他不是孤鹰，他有漩涡鸣人。

 

 

 

1.【前记】

 

僵持了整整三天，宇智波佐助终于是在国际法庭上得到了赦免。拯救了世界的大英雄力保他，任是五大国的大名也要给几分面子。

长老团的刁难也就形同虚设了。

 

但就在这时，宇智波佐助却病了。

吃不下饭也睡不着觉，肉眼可见的消瘦和因为营养不良贫血而变得苍白的嘴唇让第七班的其他三个人皱紧了眉头。

 

“佐助，我们去吃拉面吧？”漩涡鸣人还是大大咧咧地笑着，但笑容勉强，用小樱的话来说，这笑得比哭难看。

 

宇智波没有答应，却大概也是不会拒绝了，他眼神空洞，看上去不想理任何人。漩涡鸣人失神，他也不知道佐助到底怎么了，从终结谷打了一架之后就像丢了魂魄一般。

 

他有些愧疚地看了眼宇智波佐助无欲无求的眼神，心里有一段莫名被揪起。他不记得终结之谷那天他和佐助都说了什么了，他们好像谈了很多，在幻境里。

 

清醒后才发现两个人都浑身是伤地躺在了地上，倒是没有伤得很重，只是宇智波佐助不说话了。

 

“鸣人，我于你而言，究竟是什么？”良久，沉默的宇智波终于开口。

 

“都说了啊佐助，你是我最好的朋……”话还没说完就被宇智波佐助打断：“知道了，这句话我听过了，不想听了。”

 

漩涡鸣人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因为他看见了佐助的眼泪，看见了宇智波倔强地撇开头。就这一刻，他的心脏似乎被什么东西灼烧，话也说不出口了。

 

他于自己而言，究竟是什么？

宇智波佐助于漩涡鸣人而言，究竟是什么？

 

回到木叶的那天晚上下了一场大雨，他偷偷溜进了宇智波佐助的病房。年少成名的大英雄从窗户翻进了被挂在通缉令上的叛忍的房间，在月光之下看见宇智波佐助正看着手上撕裂的伤口流出鲜血。

 

漩涡鸣人被气得不轻，三步并两步跑到了宇智波的身边，抓起了他那只受伤的手。宇智波却仿佛感觉不到痛觉，他被抓住手腕连头也没抬。

 

漩涡鸣人第一次感到心底散发出来的害怕，这比在四战时面临宁次的死亡，看着伙伴们逝去还要痛苦，害怕。

 

他的胸口有一腔怒火，蔓延上他的心头，可却又无处发泄，最后只能放下佐助的手，叫来值班的医疗人员替他包扎好伤口。

 

宇智波佐助病了，而木叶的大雨把村子从里到外都冲刷了一遍。他的记忆混乱，他不记得那天的后半夜发生了什么，似乎是和佐助起了口舌之争。

 

但仔细回想，佐助并不是那种会和他吵架的人，也没印象到底吵了什么。他的记忆就这么莫名地空了一块，越努力想去想起，头就越发地疼。

 

“佐助需要做一个心理调查，但我猜他应该不会配合。”小樱的声音略带担忧，听着鸣人一次一次叹气，看着佐助的精神每况愈下，她又愁又无力。

 

卡卡西的六代目火影就任仪式被安排在战后重建工作做完之后，但已经拥有了实权的卡卡西建议他们带佐助出去走走，然后给批了条子。

但这个他们里最后只剩下了漩涡鸣人一个人。

 

四战英雄拒绝了其他人的陪同，独自同宇智波的末裔踏上了治愈心理的旅程。

 

 

 

2.【启程】

 

佐助对这次的旅行并没有太大的期待和表态，他还是那样一言不发地，默默地。漩涡鸣人背上小樱给他准备好的旅行背包，拉着佐助的手出了村子。

 

这场旅行没有目的地，他问佐助想去哪里，而丢了魂魄似的宇智波只是淡淡地看他一眼，并不回答。

 

最后鸣人听取建议去了在沙漠里建立起来的风之国，那里有我爱罗照拂，游玩起来相对也方便些。宇智波的精神不太好，他们最后选择了办成普通的商人，跟着运货的车队踏上了去风之国的路。

 

一路上风景优美，两人却无心观赏。宇智波佐助一言不发，漩涡鸣人看着不说话的人努力地笑着自说自话，但他心里知道，一路上的景色他都没有留心。

 

砂隐村进出需要登记，他们原本是不用的，漩涡鸣人与他们的风影是过命之交。但漩涡鸣人还是拽着佐助，跟随那些商人一起做了登记。

在那些商民眼中，他们两个人不过两个普通人，一个开朗热忱，一个看起来似乎是病了。

 

宇智波佐助不说话，漩涡鸣人就替他说，说很多。从山说到水，进入沙漠的时候还叨叨着说我爱罗已经是风影了，自己也要加油才行。

 

“鸣人，我代表砂隐村欢迎你们？”来迎接他们的是手鞠，鸣人和手鞠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眼神时不时往佐助身上看。最后他叹了口气，问佐助今晚想住哪儿。

 

是到风影的家里去，两个人挤一个房间，还是去住旅馆。宇智波还是不答，可也不愿意跟着手鞠走。

 

最后鸣人挠了挠头，解释：“佐助病了，我们还是去旅馆吧。”

 

手鞠也没有拒绝，只说有事情可以来找他们。于是漩涡鸣人带着宇智波佐助入住了一家砂隐村里不起眼的旅馆，旅馆小院里有一颗枯黄的桃树，在风沙之地倔强地立着。

 

即使它无叶也无花。

 

那时候是晚秋了，砂隐村到傍晚时风沙更大，漩涡鸣人说等到十二月就可以到北边雪国一睹白雪覆盖的山河。

 

“你不用为我做那么多，我应该死在终结谷。”宇智波说了那么多天来的第一句话“那里应该是我的终点，追随宇智波的其他亡故灵魂，去远方，远离木叶和你们。”

 

漩涡鸣人不说话了，他沉默着，走到窗前伸手去接那棵枯树落下的树叶。

 

房间里就这么充斥着一种莫名的寂静，终于漩涡鸣人笑了，他手中捧着一叶还未完全枯死的树叶，捧到宇智波佐助面前。

 

这片叶子在这片风沙之地活了下来。

 

“都会好起来的，佐助，再相信我一次吧。”再相信他一次吧，把所有交给他，让他来把这个世界改变掉。

 

 

 

3.【羁绊】

 

不得不说的是，风之国是一片寂寥之地。但这里的当地民风却也别有特色，漩涡鸣人和我爱罗喝了两杯酒，那是在他看着宇智波熟睡之后。

 

原本他是想他和佐助一人一间房间的，但他又害怕佐助做出些自我伤害的事情来，于是在宇智波淡漠的眼神下只要了一个房间。

于是，他和我爱罗小心翼翼尽量不发出声音地，在房间的小厅喝起了酒。

 

他终于是满了年龄，品尝了忍者的禁忌。他记得妈妈的话不敢多碰，只是透着拉门，心里勾勒着宇智波的面容又忍不住下肚了两杯。

 

“鸣人，你打算怎么办？如果他一直好不起来。”我爱罗是个理智的人，漩涡鸣人很多时候觉得，或许有的人就是天生的领导者。他带领忍者联军对抗带土和斑的时候也是这么的理智，他好像没有着急到失去分寸的时候。

 

在这一点，他觉得自己必须认输。

他从来做不到绝对理智。就拿宇智波佐助来说，常常常常他会因为宇智波的一点消息失去控制。

 

“他会好起来的。”他灿烂地笑着，那是独属于漩涡鸣人的笑容。我爱罗其实一直不解，漩涡鸣人为什么会把这样一个别扭又高傲的宇智波当成无法缺失的朋友，他只能用鸣人一直是这样的人解释。

 

可他不迟钝，漩涡鸣人对宇智波佐助是不一样的。

 

他一直不太喜欢这个宇智波，他觉得这个人孤傲得像个疯子，失去理智时更加难控制。

 

“佐助，其实心很软。”漩涡鸣人第一次对他敞开心扉般地提起宇智波佐助这个人。

 

不，不是宇智波佐助，是佐助。

在漩涡鸣人的描述里，这个人不是他见过的宇智波，是他不曾见过的佐助。

 

“他嘴上说着讨厌，但是他会关心我是不是饿肚子，我以前是吊车尾，虽然我不想承认，但他常常是包容我的，也救了我很多次。”漩涡鸣人道“有一次他为了救我用自己的身体替我挡下攻击，那个时候我以为他要死了，我现在都还记得那个时候他的手有多冰凉。我这辈子都不想再体会一次那个温度……”

 

漩涡鸣人后来喝醉了，我爱罗把他安顿在小厅的沙发上，盖了一层薄被离开了。

 

他想，对于漩涡鸣人来说到底什么是朋友，什么是宇智波佐助？其实他很早就想问漩涡鸣人了，他对宇智波的执着到底是什么。

 

但他今晚没有问就得到了答案。

漩涡鸣人对宇智波的执着，不，是对佐助的执着，起源在太久之前，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或许他们称这为唯一的羁绊。

 

 4.【鸟之国】

 

漩涡鸣人和宇智波佐助一起穿过了一大片沙漠，从风之国到了鸟之国。鸟之国土地不多，也不算什么发展得很好的国家。

两个人是悄悄来的，住进了一家位于城中的旅店，老板娘说过几天有烟火祭，大名也会在。热心肠的老板特地向他们两个外地来的客人讲述鸟之国的大名。

 

鸣人是还记得朱鹭的，晚上睡觉的时候他挤到佐助身边问佐助还记不记得自己说过。

 

“小佐助，当时鸣人大爷我可是三下五除二就打败了幽灵哦，说来还是和宁次一起的……”宇智波其实有些困了，他不知道鸣人是怎么活力满满的。

可是漩涡鸣人突然叹气了，佐助这才想起，那个叫做宁次的天才似乎已经死去了。

 

这几天鸣人都粘着他一起睡，非要挤在他旁边。他是有点不耐烦的，可听到这一声叹气，他还是转过身注视着漩涡鸣人的那一双眼睛。

 

他什么也不用说，什么也不用做，就起到了安慰的作用。

 

“佐助，陪我说说话吧，你一直这样，像是飘忽不定要离开这个世界一样。”鸣人笑了笑，然后继续说“我很害怕你的离开，一直都是。”

 

良久，夜里的安静是寂静，不知道是风从不严实的窗户吹进来了，漩涡鸣人感到了冷。

宇智波佐助转过了身，又背对着他。

 

风就这样一直吹，再也没人说话。

他用手枕着头，看着天花板，像从前睡在野外看星星一样。只是屋内一片昏暗，他听见佐助的呼吸，能感受到佐助身上淡淡的不知名香味。

 

渐渐的他才闭上眼睛沉睡过去。

 

并没有睡好，睡着睡着他做了一个梦。

他看见自己的螺旋丸碰上了佐助的千鸟，他看见宇智波捂着那只轮回眼满脸是血，他甚至看见了那天终结谷幻境里佐助转过身再不说话。

 

有些痛是无法消减的，但是伤总有药。

他的药大概是宇智波佐助，这只孤傲的鹰在不知道什么时候离他越来越远，漩涡鸣人最后只好一直追逐。

 

觉睡得不安稳，第二天醒的也晚，他睁开眼发现宇智波佐助坐在床边看窗外的景色。

烟火祭在夜里，白天却也不乏热闹。

 

大名的马车刚走不久，秋天，街上的树染了一片。

鸣人没有什么游玩计划，也不指望问佐助愿意看什么，他拉着宇智波吃了早餐，然后跑到热闹的街上。

 

他牵着那只手，东看西看，最后宇智波佐助停在一个花灯摊前。

 

宇智波佐助的目光直直地盯着挂在墙角的一只花灯，那只花灯款式老旧，并不是现在的孩童喜欢的样子。

那么久以来，这是宇智波佐助第一次对一件东西感兴趣。

 

漩涡鸣人当即拿出青蛙小荷包买下了那只花灯，当他把花灯取下来，递给佐助时，佐助还愣着。

 

宇智波呆滞的看看花灯，又看看他，询问道：“为什么给我买这个？”

 

“你不喜欢吗？”漩涡鸣人有些担忧。

可宇智波摇了摇头，说不是的。他喜欢，这是他孩童时就想要的，可那个时候他一直努力的装作成熟，也不提这些要求。后来不知道是不是止水看穿了他的心思，同鼬商量着给他买了一个。

 

后来花灯坏了，他也舍不得丢，被他藏在房间里。

这一藏就是数十年，那只花灯已经是又破又旧，油纸都成了古黄色。

 

那只花灯上有鼬和止水给他画的蝴蝶，歪歪扭扭不算好看，但是他很喜欢。

 

“我很久没放过花灯了。”他把这段旧事隐藏，拿着那只新的花灯，看向眼前的漩涡鸣人。

 

 

 

5.【烟火】

 

夜幕降临的时候他和佐助一起去了一个安静的地方，小山坡下的小溪里载着很多写满心愿或思念的纸船花灯。漩涡鸣人的字歪歪斜斜，丑得很，他把对未来的寄愿写下，写了和平，写了他的伙伴，写了宇智波佐助。

 

想起来没写自己时，那只纸船等已经飘了很远了。他叹气，说没关系，转头却发现，宇智波佐助的愿望是漩涡鸣人平安。

 

他一时间说不出话，好像这个时候真的切切实实感受到了唯一这个词的沉重。他是宇智波佐助的唯一，宇智波佐助的愿望里甚至不是自己，而是他。

他看着身边的人，就一瞬间，他想过去紧紧拥住。

 

晚上河边的风吹得人冷，他小心翼翼地去牵佐助，宇智波佐助没有撇开，大概是这些天都习惯了。

他牵着他，往高处跑去。

 

远方，对岸一个个天灯升起，马上就要放烟火了。

漩涡鸣人一刻也不停歇，风与他逆行，万千明灯冉冉而升，月光照耀下，如同星光万万。

 

不知道是不是跑的太急，他的手心出了汗，黏黏糊糊的，一向爱干净的宇智波却还是没有撒开。

 

他们在烟火冲向天空前跑到了山坡的顶端，对忍者来说不长的一段路，漩涡鸣人却觉得跑了好久。

他没放手，宇智波佐助站在他的身侧，神情认真地望着天空。

 

期待着漫天烟火的模样，漩涡鸣人想，他实在是很久没见过这样的佐助了。

 

十三岁后他们无论相见还是重逢都是匆匆，宇智波的神色淡漠，是一副孤傲模样。

 

“你不是一只孤鹰。”漩涡鸣人突然脱口而出。

声音太小，他也不知道宇智波有没有听见。

 

 

 

6.【大雨】

 

凌晨的时候鸟之国下了一场大雨，佐助被噩梦吓醒他也跟着醒来了。忍着困倦，他起床给佐助倒水，回来时却发现宇智波佐助抱着膝盖，头埋起来，肩膀在抖动——他在哭。

 

意识到这一点的漩涡鸣人脑袋一炸，水杯随手放到了边上的小台，坐到床上抱住了宇智波佐助。

 

脆弱的，他的脑子里蹦出这个形容词。看起来和宇智波佐助一点关系都没有，如果把这个词和宇智波的末裔关联然后宣告世人，恐怕大家都会说假。

 

大概他们都会说，这个曾经要毁灭世界的叛忍，怎么会和脆弱这个词搭边？

 

是他们不知道，漩涡鸣人想，他们不知道佐助的痛苦。

他把挚友紧紧抱在怀里，感受着宇智波的呼吸渐渐平稳。

 

大雨还在下着，看样子会下到明天早晨。

漩涡鸣人不说话，宇智波佐助也是，房间很安静，大雨淅淅沥沥的声音被隔在窗外。

 

也不知道是几点钟，两个人才相拥而眠。

 

第二天宇智波佐助还是和往常一样，甚至还给漩涡鸣人也备了一份早餐。

 

吃早餐的时候还是安静无言，宇智波佐助从前话就不多，病了之后话显得更少。他吃东西很快，而佐助则是不急不忙的，于是他吃过了以后就看着佐助吃。

 

宇智波佐助也不排斥他，任由他看着。漩涡鸣人想，如果是以前的佐助，大概会生气。

 

十三岁的宇智波是个少年，幼稚不服输的少年气包裹着他。漩涡鸣人想，他宁愿宇智波佐助生气和他吵起来，也不愿意他是这样安静的。

 

雨后的鸟之国空气清新，小贩的叫卖声断断续续地传到房间里来。时间一点点流逝，眨眼间他们已经在鸟之国驻足了两个夜晚。

 

“出发吧。”漩涡鸣人道“我们去下一个地方。”

 

其实他也不知道要去哪里，跟客栈老板告别，两人往鸟之国的东边去。

 

运气也不知道算不算好，乘上了商船，但却又下起了大雨。船只往雨之国去，鸣人突然提起长门几个人，佐助本来抬头望着天空，听他说话又扭头看他。

 

虽然还说沉默不语，但他知道佐助现在心情可能还不错，愿意听他讲话了。

 

他们挤在小小的船仓，大雨冲刷着这片汪洋，还不能看见雨之国的边界，漩涡鸣人突然觉得如果一直这样也不错。

 

好像其实也不是非要他回木叶不可。

 

 

 

7.【雨国】

 

雨一直下到了晚上，他说他想在雨之国寻找好色仙人的足迹。宇智波没有反驳，思考似的想了想，点点头说好，我陪你。

 

雨点不算大，垂落在地面上，水坑里发出细细碎碎的声音。自来也来这里那会儿这里战火不歇，这会儿倒是太平盛世一般，零零碎碎的商贩支起来一条像模像样的小摊，远处是灯火人家。

 

他们卸下忍者身份，找了对热心的农夫家借住。晚上晚饭时老大爷谈起四战，谈起漩涡鸣人时眼底浮现出赞赏，当事人挠了挠头，心里有些不好意思。

 

“这位小哥怎么那么安静？”大概是看到佐助不说话，老妇人以为是菜不合胃口，关心的问。

 

“我朋友病了，这次出来是带他治病的。”鸣人的笑转而成了苦笑。佐助的求生欲不高，漩涡鸣人很是苦恼，谈起这件事也很担心。

 

第二天漩涡鸣人就拉着宇智波佐助到处乱逛，好色仙人不曾跟他说过太多关于雨之国的事情，他遍一处处走。

 

雨之国常年雨季，空气都湿润，外地人不适应是极其容易感冒生病的。他俩都是忍者，身体素质都很好，本来不应该担心，但漩涡鸣人看着宇智波那件单薄的衬衣还是给他买了件厚些的披风。

 

“小佐助可不要生病了啊，不然鸣人大爷可能要吃小樱的拳头了。”漩涡鸣人笑着给宇智波佐助披上衣服，他常常和佐助提起小樱和卡卡西。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总有些莫名其妙的情绪。

他在佐助的面前提起小时候的事情，希望他可以接受木叶，但有时候又觉得让佐助放下仇恨是否太过于残忍？

 

“鸣人，我于你而言，是什么？”佐助看着他整理衣服的动作问。

 

而漩涡鸣人一愣，手上的动作也停了。

这个问题宇智波问了很多次，那个一贯的答案他说了很多次，但不知道为何突然说不出口了。

 

他在想，那次幻境里他是不是对佐助说了点别的？

 

“你？”他给佐助整理好披风，笑了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种感觉，反正你不在我的心里会空出来一块儿，谁也补不上，你痛我也会很痛。”

 

他还没说完话，宇智波纤细的食指碰上了他的嘴唇叫他停下。

 

两个人不知道僵持了多久，最后又是一场大雨落下才打破了这场戏剧。

 

 8.【雪】

 

游历到这个小村庄的时候这个不知名的村子刚下完一场雪，渔夫一边把渔网收起一边给两位远道而来的客人解释：“这里靠近雪国，常年有雪……”

 

宇智波不太感兴趣，但还是耐着性子听完了。漩涡鸣人觉得佐助的病情大概是有好转的，至少不会再望着天花板发着呆，然后突然说些叫别人放弃他的话了。

 

说来他们离开木叶已经快一个节季过去，卡卡西和小樱偶尔来书信，一是问佐助如何如何，二是问他们什么时候回去。

他在信纸上一笔一画写下歪歪扭扭的字，说佐助一切安好，至于回去，再等等。

 

他说等，于是卡卡西他们便等着。

他们离木叶越来越远，见过万万千山和湍湍激流，有时候静下心来想想，其实这样好像也挺好的。

 

非得要做英雄吗？

这是他漩涡鸣人的梦想、儿时对火影的憧憬。可他已经做过了，他们都说他是忍界的英雄。可他大概不是宇智波佐助的英雄，宇智波永远一副不需要任何人的样子，但漩涡鸣人想，他要做佐助的英雄。

 

因为他是他的唯一。

 

回过神，渔夫已经把他们领到民宿门口，他去交费，宇智波就跟在他身后等他。他还是只要了一个房间，同自来熟的老板说了两句后就回头看佐助是否还在原地。

 

“鸣人，你不用这样。”宇智波佐助看他频频回头，忍不住开口“我不会一声不吭走掉。”

 

像是承诺，像是安抚。

漩涡鸣人的不安被抚平，笑着摸了摸鼻子，然后说那我们把行李放下去逛逛吧。

 

“尽量别逛太久，看天气一会还有一场雪。”老板是个中年大叔，他笑眯眯地叮嘱，像一个长辈。

 

鸣人觉得他亲切，也笑着回应他，同时三步并两步跑到门口牵起佐助的手往外面去。

漩涡鸣人心情很好，他打听到附近有一片桃林，便自作主张地拽着宇智波佐助往那里去。

 

“佐助佐助，你见过大片的桃树吗？他们说很漂亮，我们一起去看吧。”漩涡鸣人很兴奋，喋喋不休。宇智波想说现在不是桃花开的季节，看着他这副样子还是打住了。

 

他们跑到那片桃林的时候天已经飘雪花了，桃花没开，桃树孤零零的，地上落的除了枯叶还有一些枯死的树枝。

 

“下雪了，佐助。”鸣人并不感到遗憾，他伸手去接那片雪花，雪却在他的手心化了水。

 

雪不是什么罕见的东西，在木叶的隆冬时节也有雪。往往大雪会盖在路上白茫茫一片，被商贩扫除，或者在树林里压断树枝。

 

小时候他也喜欢看雪，团起雪球丢到那些大人的身上，或者跑到树林里自己堆一个雪人，围上他破旧得已经戴不上的围巾，然后骗自己有一个朋友。

 

现在他不需要了，他不再做把雪球丢到村民身上这种幼稚的事，他也有很多朋友和他一起堆雪人。

 

他握了握手心，然后抽离回忆，笑着问佐助喜不喜欢雪。

 

“不喜欢。”宇智波佐助伸手帮他把头发上残留的碎雪花拍掉，轻声地说。就像他在说他不喜欢香菜一样，没有原因也不需要原因。

 

“为什么？”漩涡鸣人还是问。

他们并肩而行，不知不觉就远离了那片还未开花的桃林，雪渐渐大了，地上湿湿的，有一层浅浅薄薄的白色。

 

宇智波没说原因，漩涡鸣人看着他的脸，没打算继续问下去。

 

雪一直下着，直到他们回到暖和的民宿，喝了一杯热茶也还在下着。外头的杏树上的枝头叶积了一层很薄的白色雪花，窗户没关，冷风吹进来冷了鸣人一个哆嗦。

 

“佐助冷吗？”他把窗关上，问没有什么感觉的宇智波。

 

他以为佐助只会摇头，却不曾想那人还是开了口：“还好，在蛇窟里习惯了。”

 

 

 

9.【糖葫芦】

 

宇智波佐助醒来时漩涡鸣人不在房间里，他没在意，安静地刷牙洗脸然后坐下来泡了一壶茶。雪下了一夜，现在已经停了，他打开窗，却看到漩涡鸣人就在楼下。

 

金色的头发很晃眼，那人拿着两串糖葫芦，笑眯眯的不知道在和民宿老板说点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无意，漩涡鸣人抬头，两个人的眸子对上了片刻。随后漩涡鸣人笑着，抬起了手，手里两串山楂糖葫芦上层的冰糖泛着淡淡的光。像水一样，凝固在红色的山楂表面。

 

他其实不是很爱吃糖葫芦，准确的说他是不喜欢甜食和糖类食物。但此刻他想起冰糖葫芦酸甜的味道，反倒期待起来。

 

金发男孩举着糖葫芦匆匆跑上楼，就看见沉默寡言的宇智波正坐在床边的藤编椅上。见他来，便伸出来手。

 

他在索要糖葫芦？意图很明显了，漩涡鸣人却还是问了一遍想吃？这导致宇智波皱眉，觉得他是不是脑子出了问题。但最后却还是心平气和地嗯了一声。

 

心里浮现起来的邪恶念头使金发漩涡笑了笑，然后晃晃手里的糖葫芦：“那小佐助叫我一声哥哥我就把糖葫芦给你。”

 

“你在发什么疯，我可是比你大。”宇智波听了这话不高兴了，扭过头，突然升起地对冰糖葫芦的欲望没有了。

 

漩涡鸣人见宇智波别过了头也认了输，讨好似的凑到宇智波佐助的边上陪着笑说：“开玩笑的嘛，佐助别生气了，先去吃早餐再吃糖葫芦。”

 

“不吃了。”宇智波起身要走，漩涡鸣人见他这样只好伸手拉住。可这一拉两个人都僵住了，漩涡鸣人的手因为训练有了一层薄薄的茧子，宇智波的手腕这时却显得就像一个名门公子。

 

他的手腕有力，却白而细，皮肤很光滑，漩涡鸣人觉得这大概是他拉过最漂亮的手腕，比小樱的还要嫩滑像一个女孩子。

 

但他才不会说出来，佐助大概会生气。

他之前怎么没发觉呢？上次牵佐助的手，那是一双布满了茧子的手，是忍者的手，可他手腕上的皮肤却光滑细腻。

 

他抬头，对上佐助疑惑的眼神。

慌乱之中松了手，心里想的却是，佐助还有很多是他不知道的。未知的领域只引得他好奇，这种好奇在这短短几秒迅速占领他的理智。

 

“吊车尾的，你做什么？”宇智波的语气不善，但他太了解了，这不善的语气里分明是带着几分关心的慌乱的。

 

他想，他对宇智波佐助的了解，胜过他们所有人。

 

“没，佐助，别生气了，吃早餐，然后和我一起吃糖葫芦吧。”他露出笑容，然后满意地看着宇智波佐助别扭地坐在了他的面前，然后说好。

 

 10.【故乡来信】

 

雪不停地下，白色要淹没这个小小的村庄。路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面，天空中飘的白色雪花漫漫纷纷，天色还未暗，红霞落在最远处。

 

宇智波坐在窗边，伸手出去想抓那雪花，但那白雪飘飘到他手边的时候就已经化水。木叶那边又来了信，鸣人此时正坐在砚台边看，大概不是什么好话，他看见鸣人皱了眉，咬着笔正想说话。

 

但金发少年看了他一眼，又生生把话吞了下去。

 

“佐助，我们之后去哪里？”鸣人把书纸放下，甩了甩因为长期撑着桌台有些充血麻痹的手，起身坐到宇智波佐助的身边“是去雷之国？或者雾隐村？或者去哪个世外桃源，仙林之地……”

 

漩涡鸣人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宇智波佐助打断。一向沉默寡言的宇智波愣愣地抓住他的手，问：“回木叶吧。”

 

可这话一出，愣的变成了鸣人。他想不到佐助会主动提出回木叶的想法，他不敢置信的问为什么。他以为自己会很高兴的，他以为带佐助回木叶是他现在最想做到的事。

 

可佐助开口了，他却没办法感到开心。漩涡鸣人将手抽离，宇智波手心一空，随即看着面前的漩涡说道：“你不是想这么做吗？”

 

带佐助回木叶。

他从十三岁开始便嚷嚷着一定要做到的事，无论是谁都无法阻拦，樱，卡卡西，木叶的那些所谓同伴朋友村民等等等等……

连远在风之国的我爱罗都劝他放弃，可那么多年，他面对这些所有人的劝，只是摇摇头，说一定要带宇智波佐助回家。

 

可他那时候没想过，那里是家吗？是佐助的家吗？

 

木叶已经不是宇智波佐助的家了，木叶高层的来信里处处问他们是否安好，也处处叫他早些回到木叶。

 

他和佐助，需要待在木叶，这样他们才能安心。漩涡鸣人懒得回信和他们周旋，把那些信纸揉成一团丢在一边。

 

“佐助，你不想回去，对吗？”漩涡鸣人冷静下来，他看着宇智波那张从小便精致漂亮的脸，低了低眸子，声音低低的沉沉的。

 

宇智波没有回答，只是看向窗外。

宇智波佐助已经没有家了，木叶对他来说，是一个承载着伤痛仇恨的黑暗之地。

 

漩涡鸣人都明白，他知道佐助的痛苦，明白宇智波的仇恨。却总有些无力，他回忆起终结谷那天的佐助。仇恨与疯狂都快要把他淹没，满身的戾气映衬着写轮眼的红色。他记得他们都流了很多血，在梦里谈了很多很多。

 

他不知道是说了什么，佐助好像垂了眸子，两行清泪从眼尾流了下来。记忆里，他伸手去抓，抓了个空。

 

后来醒来后，佐助问他为什么那么执着？他于他而言是什么人？

 

答案是什么呢？他说不清楚，也想不明白。

但佐助最后和他和解了，却放弃了求生欲，在看见宇智波自残的那晚，他发了很大的火。

 

自己都没由头，只是生气，气到口不择言甚至忘了自己说了什么。

 

“鸣人，木叶不是我的家。”僵持之后，宇智波终于率先开口“我恨那里的人，我是叛忍，我不喜欢那里，鸣人我只是为了你活下来。”

 

宇智波已经是亡灵，他应该死去，同其他死去的宇智波一样。名声或好或坏，在往后的故事，在历史的长河之中，他也许是摧毁木叶做尽恶事的坏人，也许会只剩一个宇智波末裔的名号。

 

但他没死，那个喊着要带他回家的漩涡鸣人，预言之子救世之主，不允许他死去。

 

他是为了他活下来的。

 

“漩涡鸣人，我们本来就是要分别的。”宇智波的话音才落，漩涡鸣人就打断了他。他的那句不允许说的很大声，又怕佐助讨厌，只好低声道了歉。

 

空气像是灌了铅毒，漩涡鸣人每呼吸一口都觉得沉重一分，心底某处隐隐作痛，像是被什么揪起来。他讨厌分别两个字，从出生到现在，他经历太多分别。

 

他从一出生就在分别，外边的雪下大了，起了风，雪被吹进来，他觉得浑身都冷。

 

“不允许分别，佐助，我们不许再分别。”他神情认真，看着宇智波的眸子，严肃地说“哪怕我们再也不回木叶，哪怕我们成为一缕游魂，我们都不许再分别。”

 

 

 

11.【木叶来客】

 

那次争吵之后谁也没再提过回木叶这件事，两人心照不宣把这些事隐于心底，放在最后面。木叶来信更频繁了，信的内容永远是那几件。言语生疏，一看就是顾问团的口吻。

 

未来的七代目，宇智波佐助的归属，还有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回木叶。鸣人往往都是看一眼然后把信件丢了，现在更是连看都不看了。

 

卡卡西与樱已经有段时间没来信了，大概是木叶那边也很忙，火影与医疗忍者都事物繁琐。

 

宇智波佐助在这段时间的相处里，不知不觉地，似乎是对漩涡鸣人形成了一种习惯依赖。他会在梦醒后摸到鸣人的手，那个人因为害怕他做噩梦所以总是睡得很浅。也能在早餐没胃口时得到一杯来自鸣人提前泡好的柠檬水，或者一颗小番茄。

 

这种习惯依赖是可怕的，宇智波深知，这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心底久远的记忆又蔓延上来，从前的习惯依赖在灭族后破碎，他也不知道用了多久才得以抽离。

 

但他记得抽离时的痛楚。

 

“佐助，今天中午我们也吃铁板鱿鱼吧！”咋咋唬唬的声音是属于鸣人的，他笑着点头说好，随即起身和以往一样把窗户关上，然后准备出门。

 

这里的雪还在继续下着，感觉以后也会继续下。

 

两人并肩走在大路上，沿着熟悉的道路进了那家店，风雪被木门挡在外面，漩涡鸣人却还是担心佐助冷，拉着他坐进了最里面的位置。

 

他哈着气，烤串冒出白色浓烟，屋里很暖和，肉香也弥漫。昏黄的灯光打在宇智波白皙的脸上，撩起漩涡鸣人心头的一丝暖意，他总有这样一刻，想抱着宇智波佐助再也不松手。

 

“佐助，你……”话到嘴边转了个弯，漩涡鸣人的脑子一过最终没有说出来。好漂亮……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想这么说，漂亮，这个词说来确实和宇智波佐助相配。宇智波佐助长了一张让人感叹的脸，漂亮的五官与白皙的皮肤，是人群中一眼就能被看见的存在。

 

宇智波没追究他究竟想说什么，看着被端上桌的鱿鱼从筷子盒里抽出两双筷子递给鸣人一双。

 

最近好冷，鸣人笑着说：“我开动啦！”

 

午饭之后他们并肩去了小溪边，正散步，却不想看见了一行熟悉的人。为首的女孩，裹着围巾，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一旁的两个男孩在见到他们后熟悉亲切地打了招呼，是雏田志乃和牙。

 

“怎么是你们？”想起最近木叶来的书信，他下意识的退了一步，抓住了佐助的手腕。宇智波自然知道他的意思，没有说话，依旧是那幅冷冷的模样。

 

女生比起男孩儿更要细心，她看见鸣人的小动作，也猜到了鸣人心里的意思。宇智波佐助是漩涡鸣人的逆鳞，他不想乖乖听木叶的话，不顾佐助的想法回木叶。

 

空气突然凝固一样，雏田呼吸一滞，随后试探地上前，向那个以往有着如同太阳一般光芒的男孩伸出手：“好久……好久不见了，鸣人……”

 

可漩涡鸣人却还愣着，迟迟没有回应。他只紧紧牵住宇智波的手腕，眼神里的警惕与四战上热忱着拯救世界的鸣人天差地别。

 

这才不到一年，漩涡鸣人和宇智波佐助却仿佛已经离不开了。

 

心底深处的秘密作祟，她放下手，笑着说：“并非要逼迫你们回到木叶，只是……只是，只是想看看你们过得好不好。”

 

她爱鸣人爱到失去自我，可同时在温柔之下，其实心里的妒意也在发疯的生长，哪怕那是宇智波佐助，哪怕她永远在告诉自己，只要偷偷爱着鸣人就好了。

 

妒意被隐藏得很好，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足无措又继续试图同已经快一年不见，对他们抱有警惕的鸣人交谈。

 

“鸣人，怎么了？不欢迎我们吗？”牙开口，鸣人才终于把自己从那段怒火里抽离。 

“没，带你们去我们住的旅馆里待一会儿吧。”鸣人道“这里挺好的，村里很和谐热闹，虽然不像木叶是个大村子，但……佐助很喜欢这里。”

 

其实不是非要回木叶的，那个折磨着佐助心智的地方，或许不回去也是不错的选择。

宇智波佐助是自由的鹰，他愿意去哪里就去哪里。

 

漩涡鸣人和宇智波佐助走在前面，他没再牵着宇智波的手，却偷偷地有意无意看宇智波佐助，一个清冷孤傲的美人，摄人心魄。

12.【不明情绪】

 

路灯昏昏暗暗的，漩涡鸣人把围巾紧了紧，双手插兜吊儿郎当的模样倒是和当年一模一样。

 

“雏田，有什么快点说吧，佐助自己待在那里我不放心。”雪纷纷扬扬地落，路灯的暖色映在雏田白皙的脸上，夜景并不美丽，漩涡鸣人只想快点回到宇智波佐助的身边。

 

雏田一向温婉好说话，这次却出奇地没有结结巴巴地说些什么，而是转移话题直截了当地说：“鸣人君为什么不想回木叶了呢？”

 

这话出口，愣住的是漩涡鸣人。

他也不知道是冻的还是什么，脸上升起一泛红色，日向雏田却笑了，这个笑容和从前的没什么不同，却又总觉得少了什么。

 

“鸣人君，我们都很担心你。”是担心他，这话是没错的，他们和宇智波的交集从十三岁那年就断了。

 

可漩涡鸣人不接话茬，不知道走了多远，他停下回头望了望，又看看飘飘的雪，心里想佐助会不会着急？和牙他们待在一起会不会觉得不自在？

 

他现在就想往回走，雏田还在说，劝说的话句句都有条有理。

 

“雏田，佐助的病还没好。”一句话直接拒绝了回木叶的要求，雏田大抵也料到了，叹了口气，再也没继续说下去“回去吧。”

 

他说完便回身往来时的路走，日向雏田赶忙跟上，一路无言。她明白，漩涡鸣人是拒绝了回木叶的提议，理由是宇智波的病还没有好起来。

 

日向雏田的脸色并不好看，相比于漩涡鸣人见到宇智波佐助正坐在桌前喝茶的模样简直是难看得不得了。

志乃细心，注意到后明白他们的交谈并不愉快，便提出他们开一个房间，明天天亮就启程回木叶。

 

“诶诶诶？鸣人被说服了吗？”牙惊讶的看着志乃，被对面人的一句笨蛋怼得哑口无言。漩涡鸣人听了脸色也沉了些，但注意到穿着新和服的宇智波并没有什么表示，也只是摆摆手解释：“佐助的病还没好，我们就不回去先啦。”

 

“啊？这样吗？”牙悻悻说，然后又皱着眉凑近打量起鸣人口中生病的宇智波佐助。佐助对他这样的举动虽然不太喜欢，却也是忍着没有动手。

 

可漩涡鸣人看到微微皱眉的宇智波，赶紧就把牙拉开扯开：“佐助脆弱的一面才不会给你看呢，好了好了，你快点回去吧我说。”

 

两人在门口又拌了几句嘴，牙才罢休地出了房间，志乃和雏田跟佐助微微鞠躬后也离开了。

 

“那个女孩，喜欢你。”宇智波佐助冷不丁吐出这么一句话来，漂亮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又似乎是在掩饰。

 

烛火在窗前晃动，透慢暖意的黄色与宇智波佐助此时此刻柔和的脸融合在一起，窗户纸挡了外面的风雪，漩涡鸣人一瞬间心跳骤停，耳边响起楼下客厅里壁炉烧火的噼里啪啦声，外面大雪纷飞被风吹乱的呼呼声……

 

还有……他咽了一口唾沫，感觉嘴唇又干又涩。

宇智波佐助的呼吸声在所有嘈杂的噪音里被无限放大，他觉得有什么东西就要拦不住，正想着那种不明的感觉是什么，那句“那你呢”就脱口而出。

 

“什么？”两个人都愣了很久，宇智波佐助才反应过来问他。漩涡鸣人也终于回过神，尴尬的笑笑说没什么。

 

坐在窗边的人听了这话勾了勾唇角，似乎想起什么，起身踩着木屐走向漩涡鸣人。木屐踩着地板的摩擦声音也出现在漩涡鸣人的耳畔，他感觉鼻子有什么温热的物体流下来。

 

突然宇智波佐助皱了皱眉，伸手摸了摸他的脸，他也看到了佐助手上沾染的红色。

 

“你怎么了？”宇智波佐助不解，可漩涡鸣人却不答，红着脸飞快出了门，跑去了洗手间。

 

漩涡鸣人觉得他可能需要冷静，自从上次抓了佐助的手腕脑子里出现了春光一泄后他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脑子了。好色仙人说过，男人有那种想法很正常，但没说过对挚友有这种想法正常啊！

 

他洗了把脸，冰冷的水覆在温热的脸上，漩涡鸣人终于清醒了过来。

 

回到房间，他就看见害他洗脸的罪魁祸首正靠坐在窗边，身上的素色和服遮得不严实，露出一块雪白的肌肤。宇智波佐助大概是半睡着了，身上披了一块毛毯没有要起来的样子。

 

他想到刚才佐助一直穿着这身和服，那这幅样子岂不是都被他们看去了？他心里有隐隐地不爽，但很快被压下。

 

他轻轻地靠近宇智波佐助，但再轻那人也还是被吵醒了。漩涡鸣人不好意思地笑笑，还想说点什么却被宇智波佐助打断：“睡觉吧，我好困。”

 

“好，睡觉吧。”

 

 

 

13.【唯一】

 

宇智波佐助觉得，自从雏田他们走了以后漩涡鸣人有时候就不太正常，吃错药了一样。他想了很多原因，最后都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被他打上了不成立。

 

终于在某天漩涡鸣人又看着他发呆到叫都没反应后宇智波佐助怒了，一巴掌拍在了漩涡鸣人的脸上。被重重地一拍后，漩涡鸣人才回过神来。

 

“你到底……怎么了？”宇智波恼火，但看见自己在漩涡鸣人的脸上结结实实的留下了一个大红印后心里也过意不去了起来，语气不自觉放软。

 

他看着对面人的眸子。

漩涡鸣人的眼睛特别好看，像清澈的海，又像蔚蓝的天，宇智波不知不觉陷进去，那片世界上最小的海似乎是有什么魔力，窗外的大雪一直下，时间像是静止了很久。

 

“佐助，我们不回木叶了。”突然的，漩涡鸣人打破这种僵持，紧紧地抱住了宇智波佐助。

 

宇智波愣住，轻轻拍了拍鸣人，心里止不住地担心但说出的话还是扯了一些笑意，像是从前一样的调侃：“怎么了？不是说要带我回家？”

 

漩涡鸣人不说过，放开时再对视线，他发现漩涡鸣人的眸子染上了一层氤氲，雾霾霾地在漂亮的蓝色眼睛里覆上了一层薄纱。

 

“那里不是佐助的家。”漩涡鸣人突然道，深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决定了什么一样“佐助，我不知道那天终结之谷的幻境里，我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我的脑子笨，笨到竟然不记得了。”

 

“但佐助，我记得你说了唯一。”

 

宇智波佐助听着漩涡鸣人提起那天的事情愣了愣，他没想到漩涡鸣人会突然说起，并且还忘了那天自己到底说了什么暧昧不清的话。

 

他想问所以呢，但不知道被什么堵住，说不出口。

房间里只有漩涡鸣人喋喋不休，大雪堆积在对面的路上都是白色。宇智波佐助觉得，他突然听不真切了，只听到漩涡鸣人呢喃的那句“我们逃跑吧，去人世之外。”

 

启程后，漩涡鸣人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他放回了木叶用来和他们保持联系的信鸽，没有回报行程，直接离开了那个小村子——带着宇智波佐助。

 

他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不由得扶额笑笑，但转头看见船另一边正用指尖感受河水冰凉的宇智波佐助，他觉得也不是很过分。

 

看着看着，他也学着佐助伸手到水里去。河水浅色，冰凉气从指尖透上来，风吹起一片小叶，那小叶落在河里幻化成轻舟一叶。漩涡鸣人抓了一把头发，一回头发现船尾注视着他的宇智波佐助，没有怔愣，他回了宇智波一个大大的笑容。

 

阳光灿烂，宇智波佐助在对上那人的笑脸后立马转过了头。心跳很快，在安静的河面，他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

 

他用余光一瞥，漩涡鸣人已经不看他了，于是他又明目张胆地看人家。他发现，许多年不好好看的那张脸已经长成了男人的模样，凌厉硬气的下颚，明朗的眉眼，他无处不在吸引着宇智波的注意。

 

这几个月鸣人都没有带那个压着额头的护额，偶尔像现在这样露出额头，清爽又帅气。更多时候漩涡鸣人额前总有几缕稍长的头发，像一只大型犬。

 

暖洋洋的光落在他的脸上，不自觉的他眯了眯眼睛。

 

“嘿，佐助！”那边那个大白痴又萨斯给萨斯给的叫了，他叹气，用带着笑意的语气问他干嘛。

 

那人小心翼翼地踩在船上，从船头走到他这边来，指着远处一处深水处说：“看，佐助，那里有锦鲤。”

 

他顺着漩涡鸣人指的方向看去，那里有几簇被鱼尾拍打起来的水花，能隐隐约约看见一点红色尾巴。他装作不在意地别过头说这有什么，可余光又去望那个地方。

 

“呐呐呐，佐助，明明偷偷地看还要口是心非说不喜欢。”漩涡鸣人贱兮兮地开口，宇智波愣了一下，不知什么原因红了脸。

 

最后给了鸣人一拳，道：“没说不喜欢。”

 

 

 

14.【叛逃】

 

“话说佐助，我们这样是叛逃嘛？”木叶和他们失去联系已经一周，此时的漩涡鸣人和宇智波佐助躲在田之国的一处小村里。

 

村子里的人似乎是受过佐助的恩惠，对他们很友好。本来漩涡鸣人担心会不会有人给木叶那边传信，宇智波却肯定地说这里很安全。

 

“是，你怕了？”宇智波佐助挑挑眉，那副模样似乎在说，怕了？那就回去吧。

 

“鸣人大爷才不会怕呢！”漩涡鸣人大手一挥铐住宇智波佐助的脖子，拉近了两个人的距离，这么一来，宇智波清晰地感受到了脖子的温热和漩涡鸣人的气息。

 

说着说着，漩涡鸣人又认真地对宇智波说：“但我有点担心小樱，她……”

 

话还没说完就被宇智波打断，漩涡鸣人看着佐助冷冷的眸子终于也没在说下去。宇智波把他推开就要走，还留下一句：“担心你就回去。”

 

林荫小道，树叶层叠，远处的小矮房子里已经冒出阵阵炊烟。

 

漩涡鸣人心想，才不要呢，如果因为这点小事就离开小佐助，那以后想要找到小佐助又不知道要几个三年，他才不干。

 

亏本生意，他鸣人大爷是不会做的！

 

“佐助，等等我啊我说！”他跑起来，前面的宇智波也刻意放慢脚步。等他再次牵住宇智波的手，也正好听见了宇智波的一生轻哼：

 

哼，吊车尾的。

 

 15.【青山】

 

青色的池塘底下铺满鹅卵石，漩涡鸣人把茶放在木地板上，在佐助身边坐下。

木叶大概在焦急地找人，但估计是卡卡西明白了他们的意思，终究还是没有大张旗鼓，只是为了安抚村民和高层的虚晃一枪。

无所谓了，他看着身旁的人想，与挚友共度一生什么的很不错嘛。

 

加尔达从远处飞来，稳稳落在佐助伸出的手臂上。

是大蛇丸的来信？佐助不说，他也不问，可这次身边寡言的宇智波却说了：“卡卡西的信，你有什么要对他们说的吗？”

 

“诶？卡卡西老师？他们知道我们在这里了吗？”鸣人震惊地站起来，然后又呈蹲在地上画圈的样子说“明明说好是两个人的秘密的呢？”

 

宇智波看着他这副样子没接茬，自顾自地说：“你到底说不说？不说我让加尔达走了。”

 

鸣人却跳起来，讨好的笑着说有话有话。

他冥思苦想，最后却只有一句我和佐助一切安好，再多的他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总觉得自己像一个叛忍，有些对不起卡卡西，他望着天叹了一口气。但若有人问他是不是值得，他又要不带犹豫的说值得并且不会后悔。

 

“只有卡卡西知道，他跟木叶的人说我们是外出任务寻找大筒木遗迹。”宇智波似乎明白我们的心思“倒也不用担心他，他除了公务繁忙其他感觉都挺好的。”

 

池塘里的小鲤鱼簇在一起，宇智波捏了把饲料丢到池塘里。转头看着漩涡鸣人有心事的样子，安慰的话说到一半说不出口了，转为倒了两杯茶，叫鸣人碰杯。

 

“你如果真的不放心，你可以回去，鸣人，你不需要为了我付出那么多。”宇智波扯出一个笑，喝了口茶，望着池塘“可能我这一辈子就注定是一个人，我不喜欢木叶，我是被诅咒的……”

 

最后的宇智波三字还没说出口就被鸣人拥住，漩涡鸣人身上有熟悉的好闻的味道，像是太阳晒过的棉花，青涩又好闻。

 

“佐助，你不是答应我了吗？你说你不会走。”鸣人把头埋在他的颈间，抱住他的力度很大，但又似乎小心翼翼地害怕他被抓疼。

 

宇智波努力回忆着，他到底什么时候答应过这个吊车尾的？翻找记忆，他发现原来每次他都会下意识的安抚漩涡鸣人，在那个人担心自己走掉频频看他的时候。

 

漩涡鸣人还在喋喋不休说着什么，他却已经无心听下去了，他回忆起终结谷那天的所有细节。心灵相通的那个幻境里漩涡鸣人也这样紧紧抱住他，说了什么呢？

这段日子里他在刻意逃开的那个词汇现在翻涌出来，来势汹汹占据他清醒的脑子。

 

有什么温热的东西从眼眶里流出了，漩涡鸣人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怔愣，松开手，看见宇智波的眼泪时手忙脚乱。

 

你不是一只孤鹰，我是你的归宿……“我喜欢你啊我说”

像是被什么击破了防护罩，宇智波佐助记得那天幻境里所有的事，独独把这句话丢进了记忆深处，被封印起来。

 

他看着那双湛蓝的眼睛，只觉得恍惚，鸣人的喜欢是什么呢？

 

“鸣人……”他的声音很小，小到自己都听不真切。被他叫的那个人却立马温声地问他怎么了，而他愣在那里，看着那双眸子竟然有相守一生，永远抓着那个人的冲动……

 

你的喜欢是什么呢？

宇智波佐助终究是没问，只转过头擦掉了眼泪。他让加尔达飞去传讯，自己则踏着木屐往外面去。

 

鸣人看他离开赶紧跟上，远处的山很青很漂亮，而穿着蓝色和服的宇智波站在不远处。漩涡鸣人觉得好安静，像是一幅画一样。

 

“佐助……”

“鸣人……”

 

同时开口，同时相顾无言。

漩涡鸣人其实很好看，黑色的和服很衬他，暗色的花纹也很漂亮。衣服是宇智波佐助选的，挑选了很久最后才定下这一件。

 

原来眼里只有一个人的时候是这样的，漩涡鸣人觉得真神奇，宇智波佐助要命地吸引着他靠近。

 

暖阳倾泄，正正好的落在漩涡鸣人的身上，映在宇智波佐助的眸子里。青涩的，上瘾的，水远山高，两人沉默了许久，最后是宇智波佐助先问……

 

“漩涡鸣人，你的喜欢是什么意思。”

 

“什么？”漩涡鸣人愣住了。

 

这次宇智波佐助终于不耐烦，几乎是喊着，像之前每一次问漩涡鸣人他于他而言来说是什么一样。反应过来时宇智波觉得自己不妥，又转了头，说没什么。

 

“佐助，我那天说了别的话，对吗？”鸣人三步并两步走到他的面前，几乎是鼻尖碰鼻尖的距离“我小时候喜欢小樱，我以为那就是喜欢，但是我发现，喜欢有很多种……”

 

他摇摇头，很认真地说：“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分类，但我发现我对樱的喜欢，和对我爱罗，鹿丸他们的喜欢是一样的……”

 

“那你喜欢的人还真是多。”宇智波冷哼一声，打断了漩涡鸣人的话。

 

“啊，我说佐助你这个人啊，也要等我把话说完再吃醋吧？”被戳破心思的宇智波红了脸，却冷着神色否认说没有。

 

“但是我对佐助的喜欢是不一样的，佐助，我是你的唯一，我会成为你的归处。”

 

唯一。

这个沉重的词，是他先给漩涡鸣人刻下的咒语，是他先对漩涡鸣人说的。他一直觉得，这道枷锁禁锢着漩涡鸣人，让他一直追逐。

 

但后来他明白了，漩涡鸣人就是这样的人，他对自己的执念是打不破的魔咒。

 

那一瞬间，他好像突然就明白了，自己并不孤独，那个叫漩涡鸣人的人从来都不允许他孤独。

他不是孤鹰，他有漩涡鸣人。

 

“知道了，唯一。”他转过身去，不想再看漩涡鸣人，春天快来了。

 

 

 

16.【远行】

 

天昏昏暗了，宇智波佐助睡得很早，而自己睡不着的漩涡鸣人只好点着灯到院子里坐着看无聊的星星。他想起之前找他们劝他们回去的第八班，捏着茶杯的手紧了紧。

 

回木叶吗？要和佐助分离吗？

其实他明白的，佐助不会接受木叶，木叶也不会接受这个曾经大闹五影会谈的宇智波。

 

更何况，佐助杀了团藏，那些老家伙可保不准怎么针对他。

 

他想起佐助指尖的温度，想起那人瞳孔的颜色，那种冷淡却温和的神色，他再找不出一个人可以做到。人本就是不相同的个体，所以他无法理解宇智波刻入骨髓的恨与爱，所以他说去另一个世界互相理解……

 

但到头来，他舍不得了。

要让佐助的一生草草了结，他做不到，黑夜里他偷偷注视着宇智波的脸，想起答应宇智波鼬的话。

木叶那个深邃的漩涡，黑不见底的空洞，承载着佐助放不下的恨。

 

那就不回去，如果有人来打搅他们平静的生活……

 

“鸣人。”

熟悉的声音响起在耳畔，他笑着转过头让佐助坐到自己的旁边。

 

“佐助，我们下次要一起去哪里呢？”

漩涡鸣人问，他双手撑在地板上，仰着头看天空。

 

宇智波没有回答他的话，那人是被噩梦惊醒的，醒过来发现鸣人在这里才走出来看看。其实眼皮在打架，困得不行。

 

“佐助不回答的话，我们就往北走？不行不行，之前和雷影大叔闹了一个不愉快，还是算了。去虹之国吧，穿过火之国，往远处去好了……”鸣人自说自话的时候宇智波就已经撑不住靠着一旁的柱子闭目养神了，只在漩涡鸣人问他的时候点点头说随你。

 

夜色茫茫，漩涡鸣人终于静下来不再说话。耳边清净的宇智波想睁眼看看这人是怎么了，来不及，突然的被一把抱起。

 

他没有下意识的挣扎，他信任这个人，从脚踩木地板的吱呀声到开推拉门的声音，他知道自己被抱进卧室了。

 

“睡吧，佐助。”极轻的力度，漩涡鸣人把他当在床上，又给他盖好了被子。

 

宇智波没有睁眼，却仿佛能看见站在床前的鸣人是什么模样。心里笑着那个人傻，却突然感受到了脸上一热，是手掌抚上脸颊的温度。

 

布满茧子的手不是那么好摸，却很熟悉，让人安心。

 

“佐助，我们还能去很多个远方。”是漩涡鸣人低沉的声音。

 

春天快来了。

漩涡鸣人的计划漏洞太多，兜兜绕绕的，恐怕要花费很多时间才能去很多个远方，幸运的是他们还有很多时间慢慢走，走去很多个有对方的远远乡。

 

17.【见春天】

 

在离开田之国前，漩涡鸣人被迫和木叶的军师也是他的伙伴鹿丸，见了一面。那人倒也没有劝他回去的意图，只是转达了来自木叶高层的话。

 

漩涡鸣人给伙伴倒了杯茶，龙井的清香扑鼻，茶叶一点点的苦涩味道被冲淡。

可尽管这样，他也并不喜欢喝茶。

 

“鹿丸，我知道你来这里的目的，那群老家伙竟然没有放弃的说。”他故作苦恼的趴在桌子上，和小时候一样露出烦恼的表情。

 

鹿丸是聪明人，在漩涡鸣人一再而再的拒绝回村下，他也明白那人是什么意思了。他也不会自讨没趣去劝漩涡鸣人回来，毕竟他和那家伙不一样，他可不会把时间放在追逐友人。

 

“啊，是啊，他们说不回去就下叛逃通缉令，卡卡西也很苦恼。”鹿丸漫不经心“我替他们传话，但也是替卡卡西问问你们怎么想。”

 

漩涡沉默了一阵，外面的雨淅淅沥沥下了起来，天空暗沉沉，冰冷刺骨的雨水从屋檐落下，掉在苔藓上。雷声隆隆作响，那是春天的雷声，万物生长。

终于在第二道雷响起前，漩涡鸣人回答了。

 

“叛忍也还可以。”他笑着，奈良知道他笑的是什么，也知道这句还可以又是什么意思。

 

最终，木叶的军师叹了口气，败下阵来。

天很快就会晴了。

 

 

“佐助，你这样让我很难办啊我说……”漩涡鸣人耷拉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让宇智波有些想笑，可他还是忍着没有把笑意露出来，故作不开心地对漩涡鸣人。

 

其实也没多大事，只是在听见漩涡鸣人被挂上通缉令的时候他的心情很复杂。

 

这个拯救了世界的少年英雄，怎么被挂上了通缉令呢？他仔细看了看那张荒谬，不被平民当真的纸，上面详细地写着——随叛忍宇智波佐助叛离村子。

 

矛头还是朝向他的，但他生气的并不是这个。

他看着漩涡鸣人笑嘻嘻讨好他的样子，觉得有点头痛。

 

“他们真的要把你当叛忍啊？”他再次问“卡卡西就这么同意了？火影干什么吃的？”

 

“没有啦，只是顾问团自发的把我们划为叛忍了，其实没谁在乎，就算我现在大摇大摆进了木叶，也只有转寝老婆婆和那个水户门炎老爷爷会来抓我吧……”

 

他思考了一下，然后肯定地看着宇智波佐助。

 

后者最终还是笑了，因为漩涡鸣人突然凑过来说：“佐助还真是没变呢，和小时候一样。”

 

滑稽的表情和语气终于把宇智波气笑了，他看着漩涡鸣人的脸，突然意识到，原来他们认识好多好多年了。

 

很久以前，也在春天，他和这个咋咋呼呼的金毛一起赏了樱花。过程并没有很浪漫美好，他们两个吵起来了，最后是慢悠悠来的卡卡西制服了他们。

他记得的，漩涡鸣人和他分食了一个和果子，那是抹茶味的，他其实不喜欢，因为很甜，但意外的，回忆起来时他觉得那天并不糟糕。

 

也要见春天了，樱花开的季节。

粉色的花瓣，他很长一段时间不见了，漩涡鸣人总在他耳边念叨。

 

春天的樱花，湖泊，草莓。

那个人喋喋不休，好像有说不尽的话，和看不到尽头的时间。他想，大概是的，漩涡鸣人说他们有很多时间来着。

 

 

“鸣人，我们去看樱花吧。”

“好啊，去见春天。”

 

 

 

18.【春日祭】

 

到达这个地图上没有的小国时正好赶上春日祭，到处都挂着漂亮的装饰物，寺庙似乎在为夜晚的春日祭活动做准备，搭起了高台，做了漂亮的花鼓。

樱花在这个小镇开得很好，几乎每条道上都种着漂亮的樱花树。

 

漩涡鸣人和宇智波佐助穿着普通不过的和服走在街上，没有人怀疑他们的身份，漂亮的宇智波甚至收到了来自花店大妈递来的一枝百合。

 

他不会拒绝，手足无措的拿着花，目光投向一旁的漩涡鸣人。

 

而金发少年笑了笑，勾着友人的脖子说：“佐助很受欢迎嘛，我可是会吃醋的哦。”

 

大妈不等宇智波说话，打趣地笑他们关系好，顺手摘了几朵门口的玫瑰递给漩涡鸣人，说好了，这下两个人都有了。

而漩涡摇了摇头。

 

他把那几朵玫瑰递给宇智波佐助，阳光和少年青涩的脸是一幅漂亮的生写，宇智波愣愣地接过花，反应过来轻轻拍了他一下：“混蛋吊车尾的。”

 

太美好了，美好得不真实。

他们路过为春日祭准备的马车，上面一簇簇的花开得灿烂，风一吹一朵朵又微微散开。

 

不远处有驻足的小贩，漂亮的风铃、挂件零零散散地吊在小车的横梁上。漩涡鸣人问佐助喜欢哪个，其实宇智波从来不喜欢这些小东西，但还是挑挑选选指了一个蓝色风铃。

 

付了款，他叫宇智波到对面等他。他选了很久，回头就看见宇智波佐助乖乖地站在花车前，手里提着那个小小的、精致的蓝色风铃。

蓝色的风铃被他提到面前，风吹着花，吹着他的黑色长发，也吹得风铃叮铃响。

 

他定定不动了，心却跳得极快。

好像没对宇智波佐助说过爱？他心里盘了盘，看着花车前的人，脑子一热，抓起一个红色风铃，付过钱，大步跑到宇智波佐助面前，抓起了那个人的手。

 

两个风铃被撞得叮当作响，两人的心跳也一样。暖色的阳光透过层层树荫，零散落在少年人身上，树影斑驳，摇曳之间好像有什么破开。

 

“我爱你”还没说出口，身体就先行动吻了上去。

 

是什么呢？是什么在支撑心脏的跳动呢？本想如此死去的宇智波佐助想。

 

一只孤独的鹰，没有落脚之处的鹰，找到了他的归处。

那个叫漩涡鸣人的英雄不仅是世界的英雄，更是宇智波佐助的英雄。

 

在忍界谱写历史一章的漩涡鸣人，在他面前露出的一面是不同的。那人并不无坚不摧，那人是如此地害怕宇智波佐助的离去，害怕这个本该死去的宇智波真的如风逝去。

 

是爱。

 

“宇智波佐助，我爱你。”话是应该这么说出口吗？可脑子动了嘴却不懂，他知道宇智波佐助在心里的份量，却不懂如何区分。

 

在看见那个人要离开他时，他才缓缓地看清楚，他抓住了那只一意孤行的鹰。在风消逝前。

 

他最终还是没说爱。

但宇智波佐助懂，他知道。

 

 

19.【玫瑰】

 

躺在冰冷的棺材里，眼前模糊的黑色产生出不知名的恐惧包裹着他的身体。宇智波没有用力地拍打棺木，腐朽的木头味道让他屏住了呼吸。

就这么沉沉睡去，在看不见光亮的棺木里。

 

忽的，他听见有人叫他名字。

 

“佐助，佐助，醒醒。”是吊车尾的，他睁开眼，看见神色慌张的漩涡鸣人，蓝色的眸子里透露出浓浓的担忧。

 

床头放着的那束红色玫瑰，花瓣上还沾着水，没什么香气，反正他是闻不到。那是漩涡鸣人送他的，昨天被一张蓝色的纸包着，后来他给拆了养在花瓶里。

 

“做噩梦了吗？”

漩涡鸣人笑着，掀开被子起身去给他倒水，小木桌上堆积的信件已经足矣订成一本不厚的书。

 

木叶那群人总是能想办法找到他们。漩涡鸣人看出他的担忧，把水放在他的手里，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意思是不用担心。

 

温热的水隔着玻璃杯壁把暖融融的温度传给他，他总觉得不实的这一切，漩涡鸣人都安排得有条不紊。

 

“如果让他们亲眼见到了我们的死亡，或许就不会再纠缠了。”漩涡鸣人在某个夜晚这么对他说，他没有回答，他可以逃离，但他害怕总有一天漩涡鸣人会舍不得。

 

他不能接受得到又失去。

 

那个时候的他没有什么求生欲望，冰冷的心脏突然被漩涡鸣人的温度包裹起来他也并不适应。

 

漩涡鸣人叫他别死，于是他留下了，仅此而已。偶尔看着木叶的繁荣忙碌他也会想是不是可以放下仇恨，但很可惜，他是宇智波，那是他终其一生都没办法做到的。

 

小樱来病房看他的时候给他带了一束玫瑰，红得刺眼的颜色他不喜欢——和那命运的写轮眼一样的颜色。

 

那是宇智波三个字给他带来的颜色，小樱把花拆开，放到装满了水的花瓶里，然后选了一朵最漂亮的递给他说欢迎回家。

 

他没有接，木叶不是他的家，他没有家了。

 

后来鸣人给他送了一束玫瑰他才知道玫瑰花的意思，想起粉色头发的女孩，他心里冷冷说了抱歉。

 

距离那个夜晚过去很久了，距离他收到来自小樱的花也过去很久了。他选择了相信漩涡鸣人，像一对默契无间可以把后背托付的搭档一样，他选择相信漩涡鸣人不会离开。

 

“鸣人，我们逃走吧。”他看着那束玫瑰，没有回应漩涡鸣人关于噩梦的问题，而是冷冷地说出他心里的想法。

 

春天已经到来了，玫瑰在哪里都生长得很好，哪怕是一片贫瘠之地也能破土而出。毫无疑问的，宇智波佐助的心里长出了一片艳丽玫瑰，他从前讨厌的红色蔓延开来，那是属于漩涡鸣人的玫瑰，漩涡鸣人栽下的玫瑰。

 

 

 

20.【逃亡】

 

宇智波的末裔死了，解救世界的大英雄也死了。

六代火影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愣了一刻，说来是许久不曾与鸣人来往书信，但如今死不见尸，他没法那么草率。

 

已经是夏天了，上次收到鸣人的来信，他说他们去寻找辉夜母族的遗迹。

 

“嘛，这个世界太大了，想要寻尸都不知道从何寻起……”卡卡西下意识去摸自己的左眼，又在触碰的一刻缩回了手。

 

死亡吗？

或许对于宇智波来说，这真的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冥冥之中注定的结局，也许就不曾有过宇智波。

 

七月了，他想，距离四战过去很久了。出了这么一件事，上面的长老团还不知道要怎么发难，从来看起来不靠谱的老师笑了笑，心说：“你们还真看得起我这个六代目，觉得我什么烂摊子都可以收拾……”

 

嘛，不过，没关系了。

长老团那边从来不成气候，他们早已失去了他们从前有的威信，不过是会倚老卖老唠叨几句。

 

门被敲响，粉发的女孩脸上挂着一副不太好看的笑推门进来。卡卡西穿着火影袍，背对着她，语气还是那样一如既往地慵懒随意。

 

“你说会是殉情嘛？”卡卡西简单开口。

 

春野樱没回答，她不知道，可旁观者清，而也再没有别人比她要知道鸣人对佐助的执着与佐助对鸣人认可的所谓唯一。

 

她自嘲地笑笑，拿起火影办公桌上第七班的那张合照，手指拂过曾经的伙伴。最后深吸一口气：“我不认为他们死了，或许他们只是需要一个借口逃脱。”

 

逃脱木叶，逃脱世间，逃脱世人。

冰冷的相框在指尖的触摸下渐渐不再那么冰凉，春野樱放下合照，在老师转过身来时露出释然的笑容。

 

“他们想了一个逃亡的办法，让宇智波和漩涡消失在这个世上。”卡卡西也笑着“真的要说，长大了呢，他们是，你也是。”

 

 

 

21.【海】

 

踩在沙砾上，等待着潮水冲上来。冰冷的感觉一开始宇智波佐助并不适应，他把有些过长的和服捞起，蹲下来去等海上的落日。

 

漩涡鸣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他的身后，将刚沾了海水还带着潮湿气息的手抚上他的脸颊。

 

天空火烧云成了一片红色，宇智波没管胡闹的恋人，伸手握住了漩涡鸣人的手。他的手指摩挲着那人因为练习忍术而留下的茧子，看着远处的天扬起了笑容。

 

那是温暖的笑容，漩涡鸣人看愣了神，他试图细数过往，已经不知道多久不曾在宇智波的脸上看见过这种表情。那张姿容端丽的脸深深印在他的心底，轻舟已过万重山，现在的他们是亡人，再也不会有人来打搅，他们只有彼此，像一对亡命鸳鸯留下的温热灵魂，互相依偎，相互陪伴。

 

那是一种不恰当的形容，但漩涡鸣人很喜欢，他有些想哭，在想到亡命鸳鸯这一词的时候。

 

“吊车尾的，七月了。”宇智波佐助冷不丁地冒出这一句，然后扭头松了手，捧住漩涡鸣人的脸，轻轻拂去他眼角的泪渍。

 

然后强硬地拥抱了他。

 

如果不是这个家伙，他宇智波佐助现如今恐怕骨灰都已经在海底了。冰冷的海水，他不喜欢，海底昏暗不会再看见落日和火烧云，也感受不到漩涡鸣人怀里的温度。

 

七月了，冬日的寒冷已经熬过去了。那个时候他们的互相取暖，在彼此的身上都留下了对方的香气，静悄悄地，宇智波佐助记住了属于漩涡鸣人一个人的味道。

 

“佐助，其实我真的想过，如果你真的死去我会变成什么样子。”漩涡鸣人低声开口，那是他不曾听过的低沉声音“无论是那些老家伙，还是木叶，又或者是其他的什么人，如果佐助死了，那么一切都不会有意义。所以看到他们想伤害佐助的时候，我真的很想把他们都杀死的说。”

 

“我曾对雷影说过复仇，我知道我会做到。”他埋在宇智波的颈肩，声音闷闷的“我会穷尽一生，直到达到我的目的。”

 

宇智波佐助这个人是特殊的，他有着他值得追逐一生的微笑。

 

“都过去了，鸣人。”宇智波轻轻拍着他的背，清冷的声音环绕他的耳边。他听过宇智波佐助很多种语气，而这句话的语气却仿佛可以把失控地他捞上来。

 

没事了，没事了，都过去了。

他听见宇智波不断地说着，不断地告诉他，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

他抬头看着宇智波佐助的脸，不等那人再说话，扑上去吻住了那个人的唇。

 

涨潮了，海水漫上来，浸湿了两个人的衣裳。

宇智波佐助笑出了声，咬了咬漩涡鸣人的耳朵，轻轻说：“夜来了，回去吧，吊车尾的。”

 

“好。”

他回答。

  

END

 

写了很久终于写完把他合成了一篇

总共四万字左右，感谢各位的观看和喜欢

写最后一段时是想到海子的一首诗：

我戴上帽子，穿上泳装，安静地死亡

在七月我总能突然回到荒凉。

 

但他们不会在七月时回到荒凉了，他们的夏天要来了，夏日有夏花，宇智波佐助的身边会永远陪着漩涡鸣人。

 或许会有番外